只有日光還唱歌。

這裡是雩鵲。
可以叫我阿鵲或鵲子,或其他只要我知道是在叫我就可以了的稱呼。

隱居狀態的話嘮,更新緩慢。
近期同人二創以薰嗣、山坂、鶴一、維勇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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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liloquy

EVA衍生。
薰嗣。
極短篇。




波浪輕柔地覆過真嗣的腳背,激起的微小泡沫碎散在指縫間,轉眼就滲進濕軟的沙地,消失得無影無蹤,除了身上餘留的感受以外,沒有任何事物可以證明它的存在。

夜色薰染下的海水沁涼無比,縱然耳邊的海浪聲響似乎一刻也沒有停下來過,但這是個沒有月色的夜晚,他看不清海面是否一如他所聽見的那般起伏不止。

坐在沙灘上的真嗣在下一波海水來襲時伸出了手,望不見色彩的海水就成了一場夏季的陣雨,飽含鹽分的液體落在了他的手上,沿著指尖流淌,掌心裡有著清涼而黏膩的感受。

沒有腳步聲,也沒有什麼可被視為預告的跡象,他聽見那個幾乎要被浪潮與海風所吹散的聲音隨著熟悉的身影而來,在好似什麼也看不見的昏暗之中停留在他的身旁,隨後他放在沙灘上的手指就被輕輕地握住了。海水與沙子一同被交到了他的掌中,他第一次知道細密的沙原來也能刺得手疼。

這是個沒有光亮的夜晚。他不需要猶豫也用不著決絕,他所需要做的就只是往前走,逕直地走入海中,任由漫起的海水將他覆滅,讓鹽取代水,讓他的心跳與浪潮同調,他就實現了離開自己的世界,進入所處的此世的願望。

──你不阻止我嗎?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這句話曝露了他的真心。他該保持沉默,可是在渚薰面前,這件他本來做慣了的事卻變得難以辦到。

面對他的詢問,渚薰似乎輕笑了一下,沙粒的觸感便從指尖轉移到了他的頸上。他分不清渚薰是懷著什麼用意,細碎的沙在緩慢地輕撫摩娑間從他的身上滾落。

這樣親暱的舉動只有渚薰會對他做,而他也唯獨只讓渚薰這麼對他。他們之間從未說過這件事,自然也沒有過任何形式上的約定,但事情就這樣發生了,理所當然地改變了他們的關係,他們對此都心知肚明。

撫摸的手指偶爾往上搔動了他的髮,那讓他想起渚薰的髮比他的更軟更細,渚薰甚至會願意像隻貓一樣的俯臥在他的膝上,就只為了讓他撫摸他的頭髮。

他不擅長在渚薰面前保持沉默,但是渚薰同樣的或許也不擅長在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候與他保持距離。渚薰的手掌溫柔地從他的頸後往前推移,輕輕地抬起了他的臉,那是他們都已經習慣了的舉動。

那雙暗紅色的眼睛安靜地凝視他,漫長而悠久的,渚薰無論做什麼事都像是如此。沒有月光的夜晚讓他看不清那雙紅眸裡是不是映出了他的模樣。他像閃動的星光那般的眨了眨眼,一點一點地試圖看進渚薰的眼裡。

那雙眼睛曾經總是漫不經心得像是什麼都看見了卻也什麼都沒看進眼中,但此刻他卻在那雙眼裡找到了自己。渚薰的掌心輕撫他的臉頰,緩緩地再度往下滑落。

他們靠得近極了,那是個連最細微的顫抖也能感受得到的距離,於是所有的聲音就那麼隨著浪潮而退去了。星球的呼吸,以及此刻世界的嘈雜忽然就和他沒有絲毫關係了,他唯獨能夠聽見的只有渚薰。

留下來。

他聽見渚薰輕聲地說,眼裡有著溫柔的祈求,有著他的模樣。

這個世界不是他的世界,也不是渚薰的世界,但他們無可避免的除了永恆的離開就必須生存在此。到底是從什麼時候,渚薰改變了呢?他突然發現自己並不清楚,他本該是那個渴望能夠進入他人世界的人,渚薰才是那個毫不在意存在與否的人。

有我在,不夠成為你留下來的理由嗎?

渚薰的聲音並不令他心碎,他搖了搖頭,那樣的舉動並不意味著否定,也不代表著肯定。他不知道該怎麼更好的去說明這件事,只能希望渚薰能夠如過往那般,總能理解知曉他所要表達的意思。

不是的,薰君。我不知道該怎麼……為什麼你可以呢?

他曾經那樣努力的試著想要留下,想要消彌自己的格格不入,期盼著對於自己與這個世界的矛盾衝突毫無所覺,但是他的所有嘗試最終都只是徒勞,可是,與他極度相似卻又像是遠在光譜另一端的渚薰卻辦到了他所不能的事。

他本來已經習慣了失敗,已經不至於為了失敗而動搖,但是他的平靜結束在渚薰的到來。渚薰改變了他的世界,所以他再也沒有辦法安然的待在自己的世界,默然的望著外頭那籠罩了他,一度他想要進入卻不得其門而入的偌大世界裡。

在他將問題說出口後,渚薰似乎反而微笑了起來。

因為我的留下不以離開為前提,真嗣君。魚只能生存在水之中,上不了岸,有一部分的世界與它們毫無關係,但它們依然是構成世界的一部分,少了它們,世界就再也不同了。

你也是一樣的。哪怕你不這麼認為,但你已經是世界的一部分,你已經置身其中了。不要離開……不要想著這件事,你的離開帶來的只是另一個世界的坍塌。

渚薰的話語讓他在那樣充滿了否定詞語的言語中聽見了相反的情感,這是奇怪的事情,只要明白了言語後的真意,並不一定要是正面而直接的言語也能帶來同樣的作用。

他們之間的距離近得他沒有辦法睜開眼了,他只能在渚薰的擁抱下闔起了眼來,將殘留在臉上的鹽分全抹到渚薰的衣領上。在只能感受到渚薰的心跳與呼吸起伏的時候,他聽見渚薰輕聲地說。

哪怕你已經厭倦了這個世界,但是只要有你和我在一起,在我們的身體之間,在擁抱與親吻之間,那就是一個新的世界的重生了。比起海水的冰涼與沉重,難道不是擁抱與親吻要更好嗎?


fin.


以前寫的概念稿……姑且是庵吧。

為了最後一句而寫的,但是正篇無疾而終。

把一點點的開頭也一起放上來好了。




真嗣第一次遇見渚薰的時候,他身處在人群之中,臉上是安靜的微笑。那雙燦紅的眼眸彷彿專注於當下,卻又像是什麼也沒看,心不在焉的游離在遙遠的所在。

他知道渚薰是誰。在沒有太多新奇事物的校園,無論是什麼樣的小事都能掀起一波紛紛議論的浪潮,但是大多都很快的在滿足了好奇心與窺探欲後就被棄之不理。

渚薰是少數至今依然身處眾多話題中心的例外。

關於渚薰的事情,他聽得很多,但總歸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甚至在過度渲染的言傳後,像是蛋糕上被不斷添加的糖霜裝飾,將僅存的真實與可取之處也都被重重隱匿得難以察見。

撇開那些無論如何也不會有出入的描述──銀白月輝似的髮色,赤紅的眼眸,真嗣對渚薰一點也稱不上熟悉。

正是日照正熾的午後時分,沒有任何遮掩的走廊就那麼毫無防備的曝露在陽光之下。那片亮得刺目的藍天與耳邊細瑣而持續不斷的嘈雜聲響令真嗣不禁有些暈眩,低著頭往走廊內側靠去。

等到他瞥見那雙就在跟前的白布鞋,往前邁出的步伐一時也已經停不下來了。真嗣本來以為會一個勁的和來人撞了個正好,但是對方彷彿早就已經察覺到會撞上似的微微側過了身,伸出手攬住了他的肩。

「對不起……」

在對方的幫忙下穩住了腳步,道歉的話語才剛說出口,真嗣一仰起頭來就望見了那雙傳聞中的紅眸。他不合時宜的發現那麼多的傳言,竟然沒人注意到漏說了一點──那雙眼眸其實同樣也是月色。月蝕時的色彩。

對於真嗣的道歉也沒出聲,渚薰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微笑了一下當作是回應,隨後就鬆開了手。

真嗣心想就是如此了,他與傳言中的話題人物的意外讓他發現了一件在他看來同樣意外的竟似乎不被他人察覺的事,卻也讓他對徹底陌生的渚薰忽然就有了一件可以肯定的真實。

意識到了渚薰停駐在他身上的目光,真嗣不由得停下了本來要邁出的步伐。相較於週遭那毫無顧忌,全被攪和在一起的雜亂紛擾,突兀的沉默在雲朵蔽去日照的那刻,降臨到他們之間。

那或許只有幾秒的時間而已,所以才會一瞬間彷彿安靜了下來,那些在走廊上的其他人也毫無所覺。他聽見渚薰喊他的名字,輕聲的說下次見,而後率先的往後退開。

他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那是一個出於禮貌,代替了言語的習慣性動作,就像他平時被走過身旁的人不經意的撞了肩,回應對方隨口說出的道歉時會做出的舉動。沒有人真的在意那聲回應,所以並不需要多餘的言語,來使得話語的份量因而變得更加微不足道。

但是他很快的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渚薰對他說的不是道歉,因此他的點頭回應也就跟著有了截然不同的意義。

從烈日躲在雲朵之後,陽光便不再繼續往走廊內側拓展地盤,週遭的一切似乎不再那麼亮得刺眼,可是方才落下的影子卻彷彿還籠罩在他們身上,真嗣順著片刻前還在渚薰手臂上攀伸的陰影,仰起頭來看向那雙紅眼睛。

他突然發現他們的初次見面就在這樣的意外之下,跳過了可能讓他感到尷尬的自我介紹,直接步入了交流的階段。渚薰說了下次見,而他點了頭,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了,從模樣到名字,哪怕知道得還不多,但已經能夠算是知道了。

「……下次見,渚君。」

躊躇了一會,在離開之前真嗣選擇這麼說,向渚薰透露出了他也早已知道渚薰是誰。沒有錯過他所傳遞的訊息,渚薰輕輕的笑了一笑,低聲的應了一聲,而後就也邁出了步。

直到許久之後,真嗣才想起來那時忘了問渚薰為什麼會知道他的名字。

那時候的他們已經越過了一開始的生疏與摸索,開始享受起了對方的陪伴。當真嗣把那個懸置已久的問題說出了口後,渚薰眼也不眨的,似乎早已對此有所準備,「因為真嗣君在看著我。被真嗣君那樣看著的話……我想不會有人會感覺不到的。」

真嗣正想追問那樣是哪樣,但是話才剛到嘴邊,他就察覺到了比起含糊的字眼,渚薰話裡另一個更加曖昧的意思──他不會是唯一看著渚薰的人。如果不是渚薰也在注視著他,那麼渚薰又是怎麼知道的。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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