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日光還唱歌。

這裡是雩鵲。
可以叫我阿鵲或鵲子,或其他只要我知道是在叫我就可以了的稱呼。

隱居狀態的話嘮,更新緩慢。
近期同人二創以薰嗣、山坂、鶴一、維勇為主。
找文請用歸檔與TAG。
若有什麼想法都歡迎告訴我 :)

にわか雨

刀劍亂舞衍生。
鶴一。
遊戲背景。遠征(X)出門約會(O)←大概是這種感覺的故事。





にわか雨







淅瀝嘩啦,驟然下起的雨令本來正低頭看書的一期一振訝異地抬起了頭來。

不久前那片雖然稱不上明亮,卻也還望得見幾抹明亮色彩的天空已經轉為一片灰了,連綿的烏雲盤據在上。水氣瀰漫,斗大的雨珠錯落地打在蒼翠的葉上,雨水在屋簷上匯聚成流,而後滲進土裡,一點一點地將大地染了色,所有的聲響全被嘈雜的雨聲所覆蓋。

起了身走向了門口,凝視著那片被綿密雨幕所模糊了的景色,一期一振不禁嘆了口氣。

鶴丸殿下是帶著弟弟們去了哪裡呢?

他很早就知道鶴丸會在率隊遠征的時候,趁機帶著弟弟們出去玩,而以往少有機會出門與好奇心重的他們也樂得跟著似乎總知道哪裡好玩的鶴丸到處跑。

視遠征的路途,以及時間充裕與否,有的時候他們只是去鄰近的街市上逛逛,而有的時候則是到溪邊或河谷之類的地方。原本鶴丸似乎還想保密,但或許是沒說清楚連對自己都不能說,遠征隊伍一回來,他就從七嘴八舌,急著向他報告這趟路上發生了什麼事的弟弟口中得知了。

因為明白鶴丸並不是不知分寸的人,約莫也不會讓他們涉險或是耽擱到正事,所以他也沒制止,只是叮囑了弟弟們幾句,在之後偶然想起的時候拿這件事去調侃鶴丸。

看他顧左右而言他,想要轉移話題卻不成後,只好轉而眨了眨眼,對自己露出看起來根本就不心虛的爽朗笑容,從他口中聽見要自己放心,他會照顧好那些孩子的承諾──

被濃重烏雲所盤據的天空忽然亮了一下,一道光芒迅速閃過,轟隆雷聲在遠方低鳴,隨風而來的雨絲拂上他的臉頰,一期一振抬起手背擦了擦,感到如今落腳的老舊木造建築在下起雨後,更添了幾分寒意。

一想起出門時什麼也沒帶上,就那麼兩手空空地直接跑出去了的弟弟們,一期一振的目光就不由得移往了那條被雨打濕了的石板道。

雖說他們在離開的時候其實有和他說要出去一下,不會離得很遠的,但或許是被團團簇擁著,不停催促著的緣故,鶴丸也沒說清楚到底要去哪,而他心想有鶴丸在,弟弟們總不會出什麼亂子,只說了句「路上小心,請早點回來。」,也就沒再追問下去了。

現在雨下得這麼大,他們大概會找個地方躲雨,等雨停了才回來吧?

才這麼想著,一期一振剛轉過了身要走回屋內,忽然就聽見了熟悉無比的呼喚聲。

「一期哥──」

由遠而近的呼喚伴隨著踩著水的紛雜腳步與四濺的水花朝他而來,他下意識地回過了頭,還沒看清他們是從哪裡出現的,下一秒,他的眼裡就落了滿眼的綠意。

「一期哥你看!很厲害吧?」

幾乎有半身高,比一般還要大上數倍的寬闊荷葉下冒出了他所熟悉的稚嫩笑臉。被雨打濕的櫻色髮絲凌亂地貼在臉上,白色的鞋襪上還沾著斑斑點點的泥,那雙水色的眸卻還是閃閃發著光。

眼看著秋田似乎一點也不在乎自己幾乎全淋濕了,依然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一期一振只愣了一下,隨後就微笑著伸出手一把將他從廊下拉了上來。

「鶴丸殿下帶你們去找的?」

彷彿早已料到會有這情況,一期一振不急不徐地從行李中翻出了原本是考慮到可能會有夜間行動或露宿野外才帶上的披風,權充毛巾一樣的輕輕地裹到了秋田身上。

「嗯!鶴丸桑在講故事的時候說的!說他以前住的一個地方有幾乎跟我們一樣高的荷葉,但是大家都不太相信,所以鶴丸桑就說如果遠征的時候有經過類似的地方就帶我們去找──結果真的找到了!」

「因為下雨了,所以就摘來當傘用嗎?」

雖然他們按理來說是不會染上人類的疾病的,但或許是以什麼模樣出現,就會想做出符合那個模樣該做的事,一期一振想也沒想,理所當然地將披風逐一披到了個子嬌小的弟弟身上。

「那個……不是哦,在下雨前就摘了的,因為也想帶給其他人看看……」

將蓋在頭上,乾燥暖和的披風往後一拉,五虎退從深色的披風裡探出了頭來。大概是一路被拉著手跑回來的,那張精神煥發的小臉紅通通的,他邊說邊轉頭悄悄地看了一眼鶴丸,而後才怯怯地笑了一笑,像打理自身毛皮的小貓似的拉起披風來擦起了臉。

「好看好吃還能賣錢……仔細想想荷花真不錯!本丸的池塘也來種就好了!」

伸手接過了一期一振遞來的紙,低頭擦拭著眼鏡的博多在被一期一振詢問之前就趕著發表了自己的感想,那副歪著頭瞇著眼的模樣讓一期一振忍不住直笑,一點都分不出博多到底是想到了新的經商規劃而高興得笑瞇了眼,還是單純地拿掉了眼鏡後看不清東西的直覺反應。

「滿池塘的荷葉都是這樣的,現在又正逢荷花盛開的時節,紅綠交映,隨風飄搖的那幅景色真的很漂亮──可以的話,真想讓一期哥也看一看啊。」

雖然說話的口吻一本正經,但從前田眼裡所流露出來的欣喜與嚮往就和把話說得孩子氣的秋田是同個模樣,令一期一振不由得揚起了嘴角,側頭瞥了一眼從剛才就盤坐在一旁,笑嘻嘻地看著他照顧弟弟的鶴丸。

所有人的手上都拿了一支荷葉,鶴丸也不例外。在弟弟們的手中還能當傘來用的荷葉梗一被他拿在手裡,相較之下就顯得有點彆扭了。

雖然是比一般的葉子要寬大上數倍,但那片荷葉也沒真的寬到能讓他當傘來撐的程度,鶴丸從頭到肩全都淋濕了,光是進來躲雨到現在都還不斷有晶瑩的水珠沿著他的髮梢滑落在那件白色大氅上——既然連頭髮都濕成那樣了,就更不用說那件怎麼看都很吸水的大氅了。

「您是在等什麼呢?」

注視著渾身濕淋淋卻彷彿一無所覺的鶴丸,一期一振不由得笑著說。

「嗯?我沒……誒、──」

眼看鶴丸似乎沒弄懂他的意思,還傻楞楞地望著他,一期一振乾脆就靠了過去,將鶴丸拉了起來,讓他抬起了手來,伸出手來為他褪去了那件在吸滿了水氣後變得沉甸甸的白色大氅。

「他們摘荷葉的理由是想帶回去,那麼您呢?只是起了童心,單純摘好玩的嗎?」

拎著那件大氅,一期一振邊想著該怎麼處理才好,邊隨口說道,他的話才剛出口,鶴丸都還沒來得及答,就傳來了某人的噗哧一笑。

他忍不住循著笑聲轉過了頭,只見秋田非常誠實地用雙手摀住了嘴,頂著一張無辜表情的臉,一雙眼睛朝他眨呀眨的,儘管笑出聲來的只有一個人,但其他幾個或是刻意抬起手來掩住臉,或者是撇過頭,又或者乾脆就咧嘴笑了起來的反應,都讓意識到自己在這些孩子面前,被他們的大哥給調侃了的鶴丸在回過神後,跟著笑了起來。

「唔、咳……那個,一期哥,我們去找找這裡的澡堂跟柴房在哪好了。」

雖然知道他們比起想泡熱水澡,大概更是想找個理由開溜而已,但對於弟弟們的貼心,一期一振也沒說破,依然故作不知情地點了點頭,「嗯……也好,如果有什麼需要的就來說一聲,我待會過去幫忙。」

「沒事的、不用了啦!只是燒個柴而已,難不倒我們的──」

不等前田開口,博多就從一旁竄了出來,他左手勾著秋田,右手則拉住還想說些什麼的前田,精神十足地代替他回了這麼一句話後,就維持著左右手各拐了一個兄弟的狀態,直接往外走了出去。

「咦……?耶、等……等等我……!」

望著突然就跑了出去的兄弟們,雖然不想被拉著走但也不想被拋下,五虎退慌張地跟著走了幾步,又有些猶豫地回頭朝一期一振看了一眼,在他點了點頭後,才匆匆忙忙地追了上去。

目送著弟弟們的背影遠去,一期一振順手在廊外擰了擰那件大氅,正思索著該晾在哪才好,忽然就從身後傳來了鶴丸的聲音。

「你別忙了,隨便找個地方放下吧,反正雨淋都淋了,等回本丸再洗過就好了。」

「您說得簡單……」微微側過頭,瞥了一眼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地來到了他身後的鶴丸,一期一振歎了一句,索性就把大氅塞回到它的主人手中,轉身走進了屋裡,「鶴丸殿下,您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

「啊……那個嘛、唔……」

跟在一期一振的身後進了屋內,隨手把接過的大氅放到了一旁,看著以眼神催促著他的一期一振,鶴丸難得的有些欲言又止。

「……是要帶回來給你的。」

出乎意料的答案令一期一振有些詫異。他原本以為鶴丸就是一時興起,看弟弟們在摘也就跟著摘了回來而已,壓根想不到會從鶴丸的理由中聽見自己的名字。眨了眨眼,他有些不解地再次問道。

「您是說……給我?」

「是啊,出去的時候太匆忙了,走到了一半以後,才想起來其實應該要拉你一起出來的才對……」

「就算您這麼說……」

迎上了鶴丸的注視,意識到了鶴丸想說什麼,一期一振先是一愣,隨後就微微撇過了頭,望著那支綠得蒼翠欲滴的荷葉,輕笑了一下,「雖然是完成了任務,返回本丸的路上,稍微放鬆點也無妨……但是放了空城,沒人看著裝備物資可不行,您也是知道的吧?」

鶴丸是被催促著,才不小心一時忘了,但一期一振卻不是。他在鶴丸帶著他的弟弟們來和他說要出門時就已經想到了這點,既然不可能不讓弟弟們跟著鶴丸出去,那麼留下來的也就只能是他了。

「啊啊、就是知道,所以才在想有沒有什麼方法能讓你也看看的。」

一期一振的話裡雖然透露出了一絲無奈,但卻沒有絲毫不滿,鶴丸也不感到意外,他早就知道一期一振不是那種會在意這些事情的人,更不用說當事情牽扯到了他的弟弟們的時候,他的優先順序就更明顯了。

「不過,帶是帶了回來,但果然還是比不上親眼看到的好啊……失敗了呢。」

「不、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

聽見鶴丸的話,一期一振下意識地就想否認,但才剛開口,那句安慰與實話或許參半的話都還沒說完,鶴丸就握住了他的手,抬起頭來朝他笑了一笑。

「所以,下次不帶弟弟們出來的時候,再一起去吧。」

「您……」

儘管在愣了片刻後,很快地就反應了過來,但一期一振還是猶豫著張了口又閉了起來,拿不定主意到底該說什麼才好,一下子也不知道該為了鶴丸故意擺出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來拐他心軟而生氣,還是為了他對自己的顧念而感到高興。

低頭看了看鶴丸那正拉著他的手,以及那張對陰天來說或許太過燦爛了點的笑容,也沒掙開鶴丸的手,一期一振微微轉了轉眼,接著說出口的就是這麼一句,「您……這是要和我約會的意思嗎?」

雖然有點意外會從一期一振的口裡聽到約會這個詞,但鶴丸也沒否認,只是握緊了一期一振的手,笑著反問。

「不好嗎?我們到現在還沒有去約會過──啊、在本丸裡的那些不算。」

在沾著水氣,帶著皮革觸感的手指擦過他的掌心指尖,慢慢地扣了上來的時候,垂下了眼簾來看了一眼他們那交握著的手,一期一振抬起眼來注視著鶴丸,後知後覺地想到他只顧著照顧弟弟,而忘了鶴丸,至少也要讓他把頭髮擦乾才是。

「……不算嗎?」

一期一振的輕聲反問令鶴丸回想起了他們在彼此房裡、在月光灑落的靜謐長廊上、在本丸廣闊的庭院裡、在泛著水光與暗香浮動的池畔邊的輕聲談笑,以及在當番時,愈是知道不該就愈是想越界,那些藏身於樹後或草堆裡,避人耳目的親吻與觸碰。

交扣著的手輕輕一帶,將一期一振朝自己再拉近了些,他微微低下頭來,在近得感受得到一期一振的體溫,近得能夠數起一期一振的睫毛到底有幾根的距離下,沉吟了一會,「嗯……其實你想當作算也可以,但不管怎樣我都想和你一起出門約會。」

那怎麼聽都有點無賴的說法讓一期一振忍不住笑了。

「可以呀,如果您堅持的話。」

這個答案來得太容易也太乾脆,反而讓鶴丸有點不太習慣,他努力忍住了在這種距離下總是會習慣性地想往前親吻一期一振的衝動,眨了眨眼,往後退了一退,認真地注視著一期一振,試著想找出有沒有哪裡不對勁。

姑且不論到底有沒有,要是能那麼簡單就被他發現的話,那眼前的這個人就不是他所熟悉的一期一振了。

「你沒有什麼其他想問的嗎?」

到了最後,他還是只能選了最老實的方法──直接開口問。

「嗯?……您是指什麼部分?」

哪怕被鶴丸以似乎要把他看出個洞來的目光給直盯著看,一期一振還是四兩撥千斤地笑著回應。

「就是……都可以,你沒什麼想問的嗎?」

話說出口後才感到自己的發言有多矛盾,鶴丸正想收回,想說一期一振大概就是為了看他這樣才故意那樣回的,一期一振卻在這個時候點了點頭,輕聲地說,「您這倒是提醒了我……」

「什麼?」

分明要被問問題的是他才對,鶴丸卻急得像是他才是那個急著得到解答的人。兩個人的立場微妙的與一般來說的狀態有些不太一樣。

「鶴丸殿下……沒和我說過您以前的這件事呢。」

儘管語氣有些遲疑,一期一振還是把話說出了口,那微微抬起眼來瞧著他,眼神有些游移不定,似乎不想在意但還是很在意的模樣看在鶴丸的眼中一點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也沒對一期一振想了那麼久,最後出口想說的竟然是這樣的事而感到什麼訝異不解,他微微歪了歪頭,思索了片刻,而後又向一期一振再確認了一次。

「唔、……沒有嗎……真的沒和你說過?」

他眨了眨眼,看著一期一振以同樣認真的模樣向他點了點頭。

「就我所記得的……真的沒有。」

雖然一期一振這麼說了,但他怎麼想都想不起來到底說過沒,鶴丸最後索性也就不想了。他朝眨著眼,注視著他,意外地似乎挺在意連弟弟們都曉得,卻只有自己不知道這件事的一期一振笑了一笑。

「嗯,那就是我忘了吧!那個啊、其實也沒什麼……」

反正也不是什麼太長的故事,鶴丸微微清了清喉嚨,直接就說了起來,「不是有段時間,我都待在神社嗎?」

出於說故事給短刀們聽,而他們總是在他說到一半就會忍不住出聲插話的習慣下,鶴丸在剛開了個頭後就有些刻意地停了下來,直到一期一振點了點頭,以眼神催促著他繼續說下去後,他才心滿意足地接著說。

「就是那個時候的事情。那時候還沒有這麼方便的身體,想喝酒就要等到供奉才行不說,連想自由行動也沒辦法,總是被限制不能離刀劍離得太遠——你也是一樣的吧?對嘛,所以我就無聊到只能在附近繞繞了。」

眼看著鶴丸說了半天也還沒切入正題,一期一振不禁接著又問。

「然後呢?」

「然後啊……從古到今,挖個池子,養養魚種種花,閒散的時候看一看,以此領悟人生或世間的道理不都一直很流行嗎?而那個時代又更是如此,某天我嫌待在神社裡無聊得慌,出去逛逛的時候就發現附近有人很有興致地挖了池子,種了蓮花……嗯,就像本丸的那個池子一樣。」

「唔、可是……本丸裡的那並不是……」

一點也沒辜負他的期望,鶴丸在一期一振聽到了這裡,如他所預料般的提出了問題後,笑著拍了一拍手。

「是啊,造了池塘的那個人本來想種的就是睡蓮,和本丸裡的一樣,是葉子浮在水面上的那種。但大概是交代的時候沒說好,不小心種成了一般的荷花,結果到了夏天,荷葉都長得跟人一樣高了,他才終於發現搞錯了──哎哎、我現在都還能想起他們那個時候吃了一驚的樣子,那個時候難得才有這麼一件不無聊的事呢。」

對於鶴丸把待在神社裡說成是無聊得要死的事,一期一振也只能不予置評地略了過去。留意到了從弟弟口中聽到的和鶴丸所說的微妙出入,他略一思索,而後就意識到了鶴丸的用意是什麼。

「您啊……和他們說的時候,肯定不是這麼說的吧?」

「當然了,這麼直接說穿不就沒樂趣了嘛。」

鶴丸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所謂的名刀,說穿了大多都是養在溫室裡的花朵,儘管並不是所有的主人都有那般雅興去打理庭院造景,或是會跟隨風潮之人,但愈是在上位者,就愈有可能會這麼做,又或者是他所親近的人就愈是可能會這麼做。

鶴丸跟一期一振歷代的主人就算是為人臣者的,也多是位高權重,不追求時興風尚、沒有那個雅興的就罷了,如果有的話,自然不可能會出鶴丸所說的那種紕漏,而一期一振的弟弟們也差不多,說是短刀,但能夠收藏得起粟田口短刀的人不是財力驚人就是掌握權勢,更甚是兩者有之。

哪怕是真的被主公隨身配帶著的,而非單純收藏於家中的短刀,有機會見到的蓮池也幾乎都是像本丸中那樣雅致寧靜的,在風吹時掀起的是綠波漣漪與小巧蓮花的輕盈蕩漾,而非出水荷枝的迎風高舉。前者才是他們所熟知的蓮池,是隨著佛梵一起傳來,受到眾人推崇的寧靜致遠與高妙,而非同樣出淤泥而不染,卻更為平易近人的後者。

雖然多少可以猜想得到結局會是什麼,但一期一振還是好奇地追問著,「您還沒把故事說完呢……在發現錯了以後呢?」

「當然就是移了個乾淨,重新再栽過了。」鶴丸理所當然地笑著說。

雖然是預料之中的回答,但一期一振還是發揮了良好聽眾的精神,輕聲嘆了口氣,「果然是這樣……但是,和您長得一般高的荷葉……被您這麼一說,連我都想看看了呢。」

在腦裡想像著那片荷葉田田的景致,以及身處其中,真的像撐傘似的拿著還帶著露水的荷枝,一派悠然自得的鶴丸,一期一振帶著笑的語氣裡不經意地就又再添上了幾分憧憬。

鶴丸換過的主人或許多得連他自己都記不清有多少,輾轉遊歷過的地方比起一期一振也更多,一期一振雖然不至於像弟弟們一樣表現得那麼明顯,但要說他對這些只聞其名,徒具知識而陌生的事物沒有半點好奇,當然是不可能的,更何況現在的他們和人類愈來愈像了——人類的好奇心啊……

聽出了一期一振話裡的期待,鶴丸把握住了機會繼續說著,「所以說,下次帶你去吧!除了這個,我也還有一堆想讓你看看的東西,一定能讓你大吃一驚的!」

只要不是只有他自己一頭熱,他就有信心到時候能夠讓一期一振也跟著提起興致來。

「那些……行程之中,也包括了要爬到樹上嗎?」

「當然了,還要上去屋頂呢——別擔心,到時候我會拉你一把的。」

作勢拉起了他們正牽著的手,鶴丸邊說邊笑著在一期一振的手背上親了一口。他望著一期一振那盈滿了笑意的雙眸,口頭上說是那麼說,心底卻覺得以一期一振的身手,到時候無論是要爬樹還是翻牆,一期一振說不定會做得比他還熟練俐落。

「說的也是……那麼,到時候就拜託您了。」

在鶴丸又靠了過來,彷彿拿他的手當現成的紙巾,像貓一樣的用臉蹭了上來的時候掙開了鶴丸的手,一期一振邊說邊以指尖抵著鶴丸的額頭,輕柔卻堅定地將那張又想靠了過來的臉往後推了推。

「唔……那麼就約好囉?」

面對鶴丸那孩子氣的,彷彿他還會反悔或跑掉似的再三確認,頓時有種和弟弟們做約定的既視感,一期一振不由得笑了起來。

「嗯,約好了。」

「那、把小姆指伸出來吧!不打勾起誓可不算數啊?」

「您這是……好吧!」

沒想到鶴丸竟然要學就學了個徹底,一期一振莫可奈何地歎了聲,接著就從善如流地伸出了手,勾住了鶴丸的小拇指,照著弟弟們教過他的,輕聲地唱了起來,「勾勾手,約好了,反悔的人要吞千根針──」

勾完了手,也發了誓,一期一振正想鬆開手,鶴丸卻還勾著他不肯放,一臉若有所思地直盯著他瞧,但看了半天卻也不出聲說點什麼,讓他等了好一會後,只好主動開了口發問。

「怎麼了?鶴丸殿下?」

「不……只是沒想到你真的會唱啊。」

被鶴丸用那種好像太陽打西邊出來似的口吻感嘆著,一期一振忍不住就挑起了眉來,雖然確實是……依他平常的形象不太可能會做出的,孩子氣了點的舉動,但要說這點的話,鶴丸自己不也一樣嗎?最先說要勾手的人可是他──

「因為……是鶴丸殿下說要起誓的不是嗎?」

「是啊……只是……咳、從你口中說出來感覺就特別真實,好像真的會讓反悔的人吞下千根針。」

察覺到了一期一振所流露出來的不滿,鶴丸說著說著,不由得就撇過了頭,伸手掩住了臉。

──啊啊、太糟糕了,要笑了、臉差一點就要笑了。

其實他不應該這麼高興的,特別是一期一振似乎對於做了孩子氣的事而被笑了感到有那麼點不滿,但是他真的沒辦法,一期一振那不自覺地抿緊了嘴,好像想忍住,但又很誠實的,帶著挑釁意味而揚起了眉來,怎麼看都很孩子氣的神情,看在他眼中實在有趣可愛得很。

「是呢……就算是鶴丸殿下,我也不會給您什麼優待的,所以還請您記得千萬別言而無信。」

就算被用煞有其事,帶著些威脅的語氣這麼說了,鶴丸也還是覺得這樣虛張聲勢,彷彿小貓在張牙舞爪一樣的一期一振愈看就愈是讓他想笑──哪怕不是小貓,而是貨真價實的兇殘大貓好了,只要襲擊他的是一期一振,那他也就是千百個願意了。

知道一期一振正在觀察著他的反應,鶴丸微微揚起了嘴角,迎上了一期一振的注視,毫不遲疑地笑著說,「當然,我不會的。」沒等一期一振回應,他就又勾緊了一期一振的手──既然剛才沒放,如今他也不是很想放開了。

孩子氣地晃了一晃兩個人拉著的手,他在一期一振來得及避開又或者是伸出另一隻手來推開他之前,朝他靠了過去,輕笑著在他耳畔低聲地唱了起來,「勾勾手、說好了,反悔的人要吞千根針──」

最後一個音才剛落下,他和一期一振勾著的手就突然被拉了一拉,他原本以為要被總算回過神來的一期一振甩開手了,但一期一振卻只是抬起了他們勾著的手,瞥了他一眼後,便低頭湊了過去,在他們交扣著的小指上吻了一口。

輕吻的聲音比想像中得還響。

好不容易才從怔愣中回過神來的鶴丸抬起眼來注視著一期一振,望著那對眉眼之間流轉著的盈盈笑意,發現他那不在皮革包覆下的小姆指不知怎麼的似乎也有點熱,到了最後也只好又開心又無奈地笑了起來。

啊啊、果然,他是無論如何都贏不了的。

光是看見一期一振露出這副神情,他就什麼都願意為他做了,更何況只是吞下千根針呢──





fin.


只是想寫甜的……寫到一半忍不住吐槽他們:弟弟不在的時候你們就已經是在約會了好嗎!不要把遠征當出門約會ry


评论
热度(70)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只有日光還唱歌。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