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日光還唱歌。

這裡是雩鵲。
可以叫我阿鵲或鵲子,或其他只要我知道是在叫我就可以了的稱呼。

隱居狀態的話嘮,更新緩慢。
近期同人二創以薰嗣、山坂、鶴一、維勇為主。
找文請用歸檔與TAG。
若有什麼想法都歡迎告訴我 :)

Ever after

Yuri on ICE 衍生。
維勇。
寫在 Ep12 後,Victor生日快樂!



Ever after





一直以來都感謝你了,就讓一切都結束在這裡吧!

那個他一直都很喜歡的,儘管平時聽起來有些怯弱與缺乏自信,但在關鍵時刻總能振作起來,變得無比堅強,一再呼喚著他的聲音此刻正說著令他有些迷惑不解的話。

不,或許該說是他的大腦下意識地在排斥著所聽見的話語吧。

從勇利在他面前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時,他就已經隱約察覺到什麼了,只是那個時候的他並不想多做無謂的擔心與聯想而已,但即使如此他也阻止不了事情的發生。

啊啊、已經不再需要他了嗎?

在他好不容易終於找到了能再次讓他燃起熱情,想為之努力奮鬥的嶄新動力的時候,在他將心徹底地交了出去,為了這個人而變得堅強卻又無比脆弱的時候,卻來告訴他已經不再需要他了嗎?

他的心忽然之間變得一片空空蕩蕩的,那些令他感到幸福滿足的情感都到哪裡去了?他不明白從眼裡積蓄而出的淚水到底是從何而來的,那些滑落而下的水珠滴滴答答地拍在他的身上,如此熱燙,一點都不像十二月該有的溫度。

他眨了眨眼,任由淚水不停地滑落著,他克制不住自己,但也並不是那麼在乎,反正哭到沒了就會停下來的,此時此刻的他已經無暇顧及那麼多了。

那曾經受無數的愛所澆灌,繁盛璀璨的他的心在聽見勇利的話後頓時變得荒蕪起來,那些由於愛而成長茁壯,恣意盛開的花朵全都凋零枯萎了,如果他的眼淚能夠讓那片土地顯得不那麼乾涸悲傷的話,那麼就這樣下去吧。

「啊啊、我沒想到勝生勇利竟然是如此自說自話的人啊。」

即使並非有意,在情緒激動下所說出口的話也依然滿佈著刺,然而在他面前正襟危坐的勇利卻毫不辯解地接受了他的說法,並且還自顧自的繼續說著要退役了之類他一點都不想聽到的話。

眼淚不自覺地掉得更兇了,他板著臉抿緊了嘴,視線一次也沒有對上就離他只有一步之遙的勇利,他正消極地抗議著自己單方面接收到的這個差勁透了的通知,但是勇利卻在這個時候朝他伸出了手來,指尖輕柔地撥開了他的額髮。

「勇利,你在做什麼。」

微微抬起了眼來看向在對他說出了這樣自私任性的話後卻依然一臉平靜,似乎完全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事的勇利,他難得動怒地拍掉了勇利的手。

他雖然很愛他,但也是有底線的。明明自己在生氣在哭的時候就對他在慌亂之下所說的擁抱或親吻的提議那麼不屑跟嗤之以鼻,如今立場調換後卻擺著那張沒事一樣的表情對他做這種事,而且還說什麼沒想到維克多也會哭的話。

「我是在生氣啊!」

這還是他第一次對眼前的這個人動怒,原本就不滿的情緒在聽到勇利的辯解以後就更是火上加油了。那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想說自己只是照著他所說的話做嗎?太可笑了,當初的他可不是抱著比完賽後就要分開了的念頭才那麼千里迢迢地,越過了那片廣袤的海洋來到勇利的身旁的。

說什麼已經為他付出得夠多了。

這種事情是能夠這樣論斤秤兩的嗎?難道他不知道在這段期間內,他也給了他多少沒有辦法用言語來描述也無法衡量的事物嗎?說感受到他的愛,並且要在冰上用一切來回報他的愛的人不就是他嗎?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卻像是失憶一樣的忘了自己曾說過那麼多次的話?

「我還以為你會更需要我的幫助。」

當初要他成為他的教練,那樣拚命地向他高聲呼喊著不要離開的人不是他嗎?為什麼在他下定了決心的此刻,卻要做出這樣彷彿在試探與考驗他對他的愛的事?

「你難道不打算回歸競技嗎?已經不用在意我的事情了——」

「真虧你敢說出這種決定自己退役,要我回歸競技的話啊!」

驟然湧上的怒意讓他不禁起身打斷了勇利的話,他才不想聽勇利再說什麼自己怎麼樣都無所謂一類的話,對他來說那些一點都不是無所謂、一點都不是無關緊要,他是這麼全心全意地在乎著他的一切,將他視之為珍寶的用心守望著,就算是勇利自身他也不能允許他再說出這樣的話來。

「維……」

似乎是被他的怒意所震懾住了,被他按住雙肩的勇利一臉茫然的仰頭望著他,那些還在掉個沒完的眼淚就這麼順勢地滑落到了勇利的臉上,滴滴答答地打濕了那張在這時候看起來還是那麼迷惑,像個孩子一樣純真無邪的臉龐。

任由眼淚越掉越兇,視線也逐漸變得模糊起來,維克多的雙手彷彿在忍耐著什麼似的顫抖著緊按在勇利的肩上。

啊啊、他要怎麼才能讓他懂得自己的心呢。

他並不是不明白勇利肯定聽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是他綁住了維克多,維克多本來就該是屬於場上的那些流言蜚語,那些話肯定在一定程度上的影響了勇利,但事情不該是這樣的,難道勇利沒想過自己這樣擅自地決定了退役,擅自地為他決定了復出競技,他的感覺會是如何嗎?他怎麼能夠忍受得了自己的回歸競技是踏在勇利的退役上而來的?

他分明就是這麼的重視著他,勇利自己應該也明白的才對,可是為什麼要擅自地為他決定了如此悲傷的事情卻還擺出一副這樣就皆大歡喜了的模樣呢?

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應該是這樣的——

面對他那失控地掉個沒完的眼淚,勇利好幾次都像是想為他擦掉眼淚似的動了一動,但都在真的抬起手來之前就又停下了,或許是因為先前被他拒絕了的關係吧,可這個時候的他也沒那個心情去安撫勇利了。

誰也沒有再試圖開口或者有任何的動作,令人窒息的沉默瀰漫在他們之間,只有他的眼淚掉落時滴滴答答的聲響像是時鐘的前進。

哭了好一會後的他在淚水終於停了下來的時候抬起手來用手背擦了擦哭得通紅發澀的雙眼。

收回了按在勇利肩上那已經感受不到該有的暖度的手,甚至沒有再看一眼就在他跟前的勇利,他不發一語地繞過了那張他曾和勇利所共享的床鋪,走到了靠近門側的那張床,像是冬眠又像是作繭自縛似的拉開了透著些冰冷的床被,默默地鑽了進去,而後就再也沒了聲息。

未乾的髮梢上所透出來的水分全都滲進了床被裡,讓本來就顯得冰涼的床鋪更是令人難以忍受了。

暈黃的燈光在他鑽進被裡的片刻後便隨著一聲輕響消失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黑暗以及從窗外透進室內的靛藍色光芒,那樣光看就感到冰冷的色彩令他選擇了閉起眼來,眼不見為淨。

總是在這種寂靜得只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的時候特別容易令人回想起一些事情,好比說他就不由得想起了那股曾被他擁在懷中的溫暖——那樣帶著些淡淡香氣,柔軟而教人心醉的擁抱,僅僅只是回想都讓他此刻已然麻木生硬的心再度變得柔軟了起來,他是如此的想念著有那份溫度的陪伴,但那卻又是此刻的他最不想要觸及的事物。

現在的他已經什麼都不想再說了,甚至也不想再去想了。

即使聽見了不遠處傳來的微弱的腳步聲,他也只是緩緩地睜開眼了一會,在窸窣聲逐漸遠去,一切都再度回歸平靜後便又闔起了眼來,決定直到黎明到來以前,暫且就讓漆黑的夜晚就此吞沒了他的一切。

他們之間難得發生,或許也是最後一次發生的衝突爭執,最後以比賽後再各自得出答案作結。

短曲項目後的隔天沒有任何的男子單人賽事項目,一般而言理應是拿來調整狀態及心情的好時機,但一早就離開了房間獨自出門散心的他直到後來才發現勇利沒去參加早上的公開練習,而且也找不到勇利到底去了哪裡。

即使之後終於見到了面,一整天下來,他們除了最低限度的交談以外,都未曾再與對方說過什麼,分明兩個人就近在咫尺,彼此卻連視線也都不再對上了。

然而,無論他們之間的氣氛有多糟糕,時間依然分秒不停地持續向前行進著,他們終究還是迎來了決賽的最後一天——那將決定了所有事情的最後一天。





由於已經是最後了,當天早上的他沒再獨自出門,而是像個稱職的教練一樣的陪同勇利參加了一早的公開練習。

在不需要對上眼,彼此也不會視線相交的時候,像是早已被制約似的,他的目光依然就像之前那樣始終離不開在場上的勇利。

練習時的勇利看起來是那麼的堅決,他的動作中沒有任何的一絲迷惑,完全和前天晚上對他露出茫然神情的樣子不同,對此他不禁鬆了口氣,慶幸著他們之間的衝突並沒有影響到勇利的狀態,但同時卻又有些說不上來的複雜情緒。

他就這樣懷著難以言喻的心情,待在理應是距離勇利最近的地方,看著最後的比賽正式開始了。

注視著不遠處那在聽見滿場觀眾為JJ所發出的歡呼聲而微微抬起頭笑了起來的勇利,維克多感到自己的心在瞬間揪了一下,那股異樣的感受令他忍不住微微握緊了雙手,默默地低下了眼來。

他真想知道此刻的勇利正在想些什麼,是想到了去年有相似情況的自己,因而感到欣慰嗎?所以才會露出了那樣柔和的神情,一點都不像不久前那樣在察覺到其他選手的表現出色時會露出極度不安與緊張的神情,還是說如今的勇利已經堅強自信到不會再為了他人的表現如何而有所動搖了呢?

勇利曾經一臉好奇地問過他,為什麼總能知道他在想什麼,那個時候的他只是故作神秘地笑著說沒為什麼,因為我就是知道,但事實上他就算再怎麼擅長察言觀色,他也不會讀心術,勇利又是那種大多數時候都把一切都放在心裡不說的類型,他當然不是真的知道勇利在想什麼,只是在仔細觀察後,按照他對勇利的認識而想著他正在想些什麼,猜想著那個表情又是代表著什麼意思罷了。

他並不是每次都能猜得到,他沒有那麼神通廣大,也沒什麼特異功能,要是能猜得中也是因為他一直都在看著勇利,不斷地累積著獲得的資訊好用來判斷這個時候的勇利的腦海裡又是在轉著什麼念頭,再加上一些只有神才知曉的運氣成分。

啊啊、他真想知道此時的勇利到底在想些什麼,此時的他已經對於自己的猜測失去了信心了。畢竟他在此之前從未猜想到在他身旁露出那樣高興的笑容,以那樣熱情的目光凝視著他,會對他露出脆弱與任性的一面,似乎徹底對他打開了心房的勇利,原來內心竟然一直都在想著與他分離的事,而且還是自顧自地就下定了決心,什麼也沒和他說過,只是單方面地告知他最後的決定而已。

他已經沒有辦法確信自己能夠猜得到勇利到底在想著什麼了。

注視著整裝中的勇利,他得板著臉,雙手環抱著手臂才能克制住自己想前去為他打理衣著的那股衝動,這是GPF系列賽以來,他第一次沒有這麼做。

他當然知道勇利並不需要他這麼做,甚至以前可能也從來都不曾需要他人來代勞這些小事,可是作為一名以如此出色的學生為榮的教練,他在最初就克制不住自己的行動。

他總是忍不住想為勇利梳理他的頭髮,指尖輕柔地撥過他所親手打理出來的那頭讓勇利看起來顯得俐落又充滿了魅力的黑髮。想注視著勇利換上和他所一起商討出來的那件在他看來最能展現出勇利的身形線條與乍看之下含蓄,實則卻大膽而令人目眩神迷,猶如他在冰上所展現出來的情感的衣裝。想要彎下身來為撫過被包裹在布料之下,唯有他才知道那底下究竟埋藏了多少傷痕,理應怵目但在他看來卻只是格外動人,令人在心生憐惜的同時也以之為傲的那一雙腳。

即使是內裡光輝閃耀的原石也需要經過打磨才能讓世人一眼就能看見他的璀璨,為他喝采、為他心醉——而那就是他身為教練的工作,是他來到勇利身邊的理由,所以他總是忍不住在上場前,一再地仔細確認著勇利的狀態,務必要讓勇利用最為耀眼、最能打動人心的模樣出現在場上,去奪取每個見到他的人的心,教他們心甘情願地為他歡呼、為他沉醉。

就像他一樣。

輕快的、足以帶動全場歡欣氣氛的樂聲終於告歇,耳邊傳來了如雷的掌聲,與勇利一同佇立在後場準備通道上的他察覺到了從旁而來的注視,那張看不出在想些什麼,略略有些生硬,但又并非是出於緊張緣故的臉龐朝他看了過來,而他幾乎是本能地垂下了眼不去迎上勇利的目光。

勇利說著直到引退為止,我的一切就都交給你了的聲音還言猶在耳,也彷彿還能感受到那時候滿溢著柔情的擁抱,以及勇利那帶著顫抖,以像是就快哭出來似的聲音說著一起拿下決賽金牌吧的聲音。

勇利——

在回憶湧上心頭的剎那意識到了之前一直被他所忽略的事,維克多的心不禁劇烈地動搖了起來。

原來在那個時候,勇利就已經決定了在拿下金牌後退役的事嗎?所以才會說出那樣乍聽之下像是求婚,但在祈求著永遠的同時卻又自己訂下了期限的矛盾的話,才會用那樣快哭了的聲音向他說著一起拿下金牌吧,因為對勇利來說那就是他們準備分開的時候。

跟隨在勇利的腳步後,內心極度動搖的他在掀起簾幕的那瞬間闔起了眼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於自己的後知後覺感到萬分的懊悔。

如果他能早點知道勇利在想什麼就好了,要是那個時候的他就已經察覺到了勇利的異樣,而不是單純地認為勇利只是因為進了決賽而太過激動就好了,那麼說不定他還有足夠的時間能和勇利一起討論這件事,能讓勇利回心轉意。

只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

「沒問題的,如果是勇利的話一定能拿下金牌的,要相信自己。」

懷著無法改變過去的懊悔,以及就算是最後了也要將該做的工作做好的心情,他像個稱職的教練一樣的柔聲地對勇利說著在選手上場前該說的話,但才剛說了一句就立刻被勇利給制止了。

我說過的,維克多只要是維克多就好了。

那個被他的手所覆蓋著,他本來以為不會有所回應的雙手輕輕地握住了他,微涼的金屬觸感伴隨著掌心的溫熱輕貼在他的手背上。

所以事到如今就不要再勉強自己得像別人那樣,說出那些一個稱職的教練該說的話了。

我不想看到你為了我,為了當個他人口中的稱職教練而勉強自己做不是你會做的事,說不是你會說的話,那樣太讓人悲傷了,在最後的這個時刻,我想笑著站在冰場上——

聽懂了勇利所想說的話,他不由得握緊了勇利的手,以自己的掌心試圖溫暖起那只與他成套,在勇利的手上閃閃發著光的戒指。

這個令他的心為之顫動,讓他像是又變回了十幾歲,像是個少年一樣的輕狂衝動、茫然失措又無法克制自己,無論什麼時候都左右著他的心的人啊。

凝視著微蹙著眉頭,低著頭閉起眼來,像是擔憂著他的反應而不敢直視面對的勇利,他的心在那瞬間柔軟得彷彿將就此融化似的。

他們真是兩個不折不扣的傻子,彎彎繞繞了那麼一大圈,那麼迂迴曲折地想著彼此的事情,一個勁地想著自己還能給對方什麼,自顧自地想著要讓對方就只是他自己而不需要為了任何人而有所改變,好像深怕自己的一言一行、自己的存在會是干擾妨礙對方不受任何拘束的阻力。

換作是任何一個旁觀者來看都不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可是身在其中,當局者迷的他們卻花了好長一段時間都沒能看清這點,沒能明白如此全心全意地為對方著想,用盡一切的心思想將自己所擁有的全數都獻給對方的他們怎麼可能會是對方前進路途上的絆腳石,他們不都緊緊地牽著手一起走到了現在嗎?

他該怎麼樣才能讓勇利明白這件事呢?

輕輕地吸了口氣,壓抑住內心翻騰不已的情緒,他微微向前傾身,低下頭來在勇利的耳邊,以輕柔卻又強勢的口吻低聲地說道。

雖然我猶豫了很久是不是該在這個時候說出來,但讓世錦五連霸的我休賽來當你的教練,結果到現在連一個金牌都沒拿到,到底是怎麼回事?

面對有些詫異地睜大了眼,仰起頭來望著他,眼裡隱約閃動著水光的勇利,他微微揚起嘴角,繼續說著。

你還想預先練習到什麼時候呢?我好想親吻一下金牌啊——

本該是略帶強硬的譴責說到了最後就轉為了像是在撒嬌似的任性口吻,他伸出雙手來摟住了勇利,將臉輕靠在勇利的臉旁,感受著那讓他眷戀的熟悉氣息——這是他們發生衝突以來,時隔了兩天,但卻漫長得像是隔了兩年似的第一個擁抱。

鬆開手後的他聽見了勇利的輕笑聲,看見了那雙在瞬間從訝異轉為失笑與莫可奈何的雙眼,以及那對不再蹙於眉心卻又往下垂著的眉毛。

他知道那樣細微的變化代表著什麼,勇利在想哭的時候總是會先微微蹙起眉頭,竭力地想要壓抑住自己的情緒,而如果發現自己控制不了的話就會選擇鬆開眉頭閉起眼來,讓眼淚就那麼藏進眼中,就那麼順勢而下。

那是他注視著勇利那麼久後所得出來的觀察結果之一,他不需要親眼看見也知道勇利此刻的表情是什麼,知道被他摟在懷中,將臉埋進他的肩上,正微微顫抖抽著氣的勇利是怎麼將隨著情緒而滿溢出來的淚水沾濕了他的肩頭,令他也難以克制地在一次深呼吸後閉緊了眼。

最後的時間就快要用盡了。

在上場前他與勇利不由得雙雙朝對方伸出了手來。

指掌輕觸,僅僅是一瞬間的交握而已,他只來得及感受到勇利的指腹在他手背上那彷彿承諾又像是安撫的輕按,隨後就不得不放了開來,他下意識地伸長了指尖想要挽留,然而卻也沒能真的將那同樣流連不捨的指尖以強硬的方式留住。

勇利。

注視著輕盈優雅地滑入場中,臉上帶著柔和微笑的勇利,他在心底呼喚著這個光是念出來就讓他的心劇烈地顫抖起來,讓他無比滿足而又不由得酸澀發苦的名字。

以愛為主軸的樂曲如同流水般的傾洩而出。

方才的那場淚水彷彿令一切都變得澄澈透明了起來,翩然於冰上起舞的勇利是那麼的閃耀,美得不可思議,就像他最初——不,比他最初所看見的還要更加的牽動人心,那猶如以自身演奏出音樂的滑冰姿態,如今由於與樂曲所欲傳達的情感同步共鳴了而顯得更加動人,令人不由得屏息。

後外點冰四周跳、後外點冰二周跳,後內四周跳——作為開場的組合跳躍與數個月前還總是不時失敗的後內四周跳都完美無比。

當原本的後外三周跳被替換成後內點冰三周跳的時候他就隱約察覺到了勇利的打算。

這也不是勇利第一次依照自己的心意而臨時更動編排了。

最初在九州地區賽的時候,他雖然察覺到了勇利在這方面就跟他一樣,即使被教練勸說與分析了利弊,到最後還是選擇了依照自己的心意做了決定——那也是他第一次體會到以往他擅自更改編排後,雅科夫在皺著眉朝他大吼跟碎碎念的時候究竟是什麼心情。

儘管自己也曾經做過相同的事,而且比起勇利而言更可說是個慣犯,但當時的他還是不禁對於這件事有些不滿,總覺得像是自己不被信任了似的。

但那很大一部分也是因為那時的他還只是個新手教練,也還不夠瞭解勇利的關係,如今他對於勇利到底有多麼信任跟依賴他,已經沒有任何的一絲疑慮了。

勇利是什麼時候有了更改編排的念頭呢?

對於像勇利這樣比起技巧,情感上的發揮與傳達都更加強烈的選手,更改編排絕不可能只是單純的炫技,也不可能僅僅是出於對技術分的考量。

後外點冰四周跳、阿克塞爾三周跳、後外一周跳、後內三周跳、勾手三周跳、後外點冰三周跳——

隨著一次又一次的旋轉跳躍,猶如撥雲見日般,他逐漸明白了勇利之所以更改動作編排是為了什麼。

那個曾在記者會上放話說過自己知曉了何謂愛,因愛而變得堅強了起來,要在這個賽季藉由奪下金牌讓所有人都見識到他的愛的勇利,如今正以這首曲子,這首 FS 來向他以及世人訴說著自己的心情,每一個優美而動人的旋轉與腳步動作以及跳躍都蘊含著對他的感謝、對他的敬意、對他的依戀不捨、對他的愛——

他在察覺到勇利下一個動作的瞬間不禁下意識地繃緊了臉,蹙起了眉來。

時間在剎那之間彷彿被調到了最緩速,他的眼中只剩下了在冰上滑行舞動著的勇利,他感覺似乎能聽見自己的心正緩慢而沉重的鼓動著,一下又一下的隨著勇利跳躍前的準備動作而重重地敲在他身上。

迴身跨步、向後延展,接著側身起跳——

他從沒聽過那麼悅耳的冰刀落在場上的清脆聲響,那是如此完美的後內點冰四周跳,他的視線在瞬間就被淚水所模糊了,劇烈鼓動著彷彿就要跳出胸膛的心讓他不得不抬起手來摀住了心口。

勇利,他的勇利。

憧憬著、追逐著他,在他的引領下突破了自我,在最後的決賽舞台上完美地跳出了四個四周跳的難度,將自己最後的滑冰獻給了他的勇利。

他目不轉睛地望著在結束之時朝他揚起手來的勇利。已經沒有任何的阻礙了,他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的阻隔,勇利已經用行動證明了這點。他們的目光交會,而勇利的臉上又出現了那快要哭了出來的神情。

「勇利!」

一秒也沒浪費地飛奔到了入場處,他張大了雙手高聲地呼喚著此刻他唯一能說得出口的名字,已經找不到任何言語能夠傳達他的心情了,滿溢在他心中的這份難以名狀的情感膨脹著彷彿就要佔據了他的一切。

221.58。

在聽見分數的那瞬間,他幾乎是本能地握緊了手才能克制住他的顫抖。勇利的分數超越了長久以來由他所佔據的最高得分,刷新了世界紀錄,加總後的得分一躍而上成了目前的第一名。

該怎麼形容此刻他的心情呢?相較起下了場後依然惴惴不安的勇利,他對於這個結果一點都不感到意外,無論是在技術面還是在情感上都如此極致出色的表演怎麼可能拿不到相應的好成績呢?他比勇利還要更加相信著他絕對能拿到優異成績,能拿下那面許諾過要給他的金牌。

啊啊、他真不想結束。

在收到了如此動人,他這輩子所收到過最美的禮物後,等待著他的竟然是這樣痛徹心扉的離別。

他不想放手,不想放開這個用盡了一切向他展現了自己因著與他的相遇而蛻變成長,如此堅強,對他滿懷著愛意的人,他還想更多的陪伴在他的身旁,為他付出自己的一切,見證著他在冰上的耀眼姿態,與他攜手一起看遍那些過往的他從未知曉的美麗景色——

他不想結束、不想放手。

可是他怎麼能不回應勇利對他的這份愛?在接受了這樣一份深刻動人的獻禮後,他如何能去漠視勇利對他的付出?儘管那份愛裡帶著些任性妄為,自顧自地認定了對他來說什麼是最好的,但是這份不想放手的心情肯定是一樣的,即使這個決定對勇利而言是如此的難受,他也義無反顧——他對他的愛深刻到足以忍受放開他的痛苦。

他真想大聲地對勇利吶喊著不要放開我。

如果要任性的話那就再更加的任性一點,用那雙眼睛強烈地渴求著他,一秒也不要從他身上移開視線,用他的聲音呼喚著他,對他大喊著不要離開我,用那雙手緊緊地擁抱著他,讓他哪裡都不能去,也哪裡都不想去。

可是他不能,在明白勇利為了他而忍受了這樣的痛苦,為他奉獻了自己的愛後,他必須回應勇利的犧牲,他不得不。

他看著在知曉了自己目前暫居第一的瞬間便轉頭看向他的勇利,那雙蕩漾著水光,閃閃發亮的眼睛正在等待著任何從他這而來的隻言片語——而他不忍讓那雙滿載著期盼的眼眸失望。

「恭喜你,勇利。」

一把將勇利朝自己拉了過來,他低頭附在勇利耳旁,輕聲地說著對於勇利的努力,如今的他所唯一能給出的答覆。

不要緊的,他可是維克多·尼基福羅夫,是即使將自己的 Love & Life 棄之不顧了二十幾年,在冰上卻依然能夠用演繹出來的情感打動人心,屢屢締造紀錄,拿下世錦五連霸以及眾多金牌的維克多。

沒問題的,只是在勇利的面前笑著說出以選手的身份來看被打破紀錄,還真讓人高興不起來之類的話,他還是可以辦到的,只要小心地控制住臉上的表情以及維持呼吸的平穩就好了,哪怕有那麼一些瑕疵,沉浸在欣喜中的勇利一時之間也不會那麼快就發現異樣的。

他只要撐過這個當下就好了。

凝視著在聽見他的話後,整張臉像是被點亮了一樣,欣喜不已的勇利,他不由得露出了有些悲傷的溫柔微笑,但那樣的哀傷就如同清晨時瀰漫在海上的薄霧,轉眼就消散得無影無蹤,甚至連半點痕跡都沒留下。





「雅科夫!我有話要跟你說!」

在克里斯的 FS 結束後,趁著勇利接受媒體採訪的空檔,維克多起身走出了場內,沒花多少時間就在廊上找到了板著臉像尊仁王雕像一樣守在尤里身旁的雅科夫。

「哈啊?復出競技?」

聽他說明了來意後的老教練立刻就皺緊了眉頭,以依他的年紀而言實在太過中氣十足的音量朝他大聲地又反問了一遍,聲音大得連戴著耳機的尤里都不禁疑惑地轉過了頭來。

不得不承認他挑的這個說話時機確實是不怎麼好,雅科夫的大嗓門還是跟以前一樣,再繼續這樣下去的話,要不了多久,他都還不用正式公布將要重返賽場的決定,大概全世界就都知道了。

「嗯,總之我打算先從俄羅斯全國賽開始調整狀態……」

他淡淡地笑著說出早已預備好的說詞,但那些話卻全都輕得沒有絲毫重量,就連他自己聽起來也覺得一點都不真實,也難怪雅科夫會對他露出一臉真是瘋了的神情。

「喂!那就是說豬排飯是要退役嗎?」

面對尤里的嚷嚷,他不由得微微低下了頭來移開目光。從尤里那難得的震驚錯愕的反應就看得出來此刻的他臉上的樣子一定十分精彩,說不定連他自己看了都會覺得有趣的。

儘管不知道尤里又是從哪裡知道消息的,但誰讓他們的這個圈子就是這麼的小呢,像這類的事情總是傳得特別的快,說起來就跟他考慮休賽的時候一樣,也能算是另一種的壞事傳千里了。

「要不要引退是由勇利自己決定的事,等到 GPF 決賽後他就會做出決定的。」

輕聲地繼續說著其實已成定局,只是在勇利正式公布以前,他沒什麼立場去代替他發聲的話,又或者說得更直接一點,他想只是單純的因為他還無法接受這件事罷了。

尤里此刻那混雜著困惑錯愕,簡直難以形容的神情令他有些想笑,可是他卻怎麼樣也沒能扯動那照理說應該已經上揚著的嘴角,他困惑地蹙起了眉來又試了幾次,但他就像是失去了對自己的控制權一樣,忽然什麼都沒法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了。

那張從勇利的分數揭曉後就始終掛在他臉上的面具終於還是鬆動了,他費盡十二萬分力氣才勉強維持住的武裝在親如家人,甚至在某種層面上比起他自己還要更瞭解他的雅科夫與尤里面前就像在海岸邊迎上大浪拍擊的沙堡一樣的脆弱不堪,僅僅只需一個眨眼的瞬間就能徹底崩塌。

茫然失措的他只能像溺水者攀住浮木般的伸出手來抱住了在他眼前的尤里。

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他何嘗不是沒有想過除了勇利退役,而他復出競技以外一定還有其他的選項,這件事不會就只是他復不復出與勇利退不退役的二選一的選擇題,可是混亂不堪的他的腦海裡此刻卻是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到。

快想、快想啊——

肯定還有什麼其他的他還沒想到的辦法,他可是被譽為永遠都能為全世界帶來驚喜的選手啊,像這樣眾所皆知,所有人都能預料到的結局才不是他的作風,像這樣誰都沒能打從心底感到高興的結局可不是他想要的。

一定還有別的辦法,一定還有真的能夠讓所有人都皆大歡喜的辦法——他唯一需要做的就只是將它想出來就行了,哪怕是個在旁人看來荒謬至極,簡直就不可能的辦法,對他來說也絕對不成問題,畢竟至今以來的他不就成功地讓許多向他說著這不可能的人都紛紛跌破了眼鏡嗎?

收緊了抱住尤里的雙手,他緊蹙著眉頭不斷地鞭策著自己,他所剩餘的時間就快要全部用完了,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浪費在悲傷哭泣上了,要想扭轉局勢的話,就要加緊把握這最後的時刻——





尤里。

猶如火焰般燃燒著,在瞬間奪取了所有觀者的目光,展現出了那樣近乎暴力般的美麗與強悍的尤里。

如果說勇利所展現出來的情感如同沉靜下蘊藏著澎湃激昂的深海,那麼尤里就是全然的熾熱奔放,比起太陽還要更加灼熱,以絕對的光熱撼動了一切的超新星。

僅僅只是看著,他的心裡就湧起了一股想要踏上冰場的衝動。比起勇利,尤里更像是以前的他,那樣充滿自信地展現著在萬千期待下被仔細打磨發亮的天賦才能,盡情地閃耀著自己的光芒,意圖佔據所有人的目光,毫不客氣地將所有與他同場,相形之下顯得黯淡了的光芒全數吞沒。

那樣張狂奔放又強橫傲慢的模樣,真是像極了他。要不是現在的他親眼所見,他一點都想不到從長谷津的對決一別後,也不過才幾個月的時間,那個原本無論怎麼張牙舞爪地威嚇著,在他看來也都只像在小打小鬧的小貓竟然就這麼進化成了如此美麗強大的可怕怪獸。

就像勇利一樣,系列賽以來的尤里還在持續不斷地成長著,每一次相見都能察覺到尤里的變化進步,甚至隱約在他身上看見了青少年組時期的自己。

但與其說是感到後生可畏,在他心中燃起的這份情感可不是那麼溫柔的事物,甚至也不是單純地想與之較量而已。

他的衝動更接近於統領眾獅的王者在面對群中幼獅的挑戰時的心態,哪怕並不會趕盡殺絕,實際上在下手的時候,在一掌揮下、在前撲壓制住膽敢挑戰他的地位的幼獅,在重顯捍衛自身權威的時候卻也絕對與溫柔扯不上半點關係。

尤里和勇利的出色表現總能喚醒他那在長年的獨佔鰲頭後逐漸平靜沉穩下來的鬥志,如此被步步逼近的危機感讓他在激起顫慄的同時也不由得躍躍欲試。

但他就像是個培育了珍貴花兒已久,在親眼目睹到等待守候了大半時間的花朵安然無事地綻放出那令所有的辛勞都值得了的絕色之前,一步都不想移開的花農一樣。

他一直壓抑著那股想要重返賽場的衝動,無論旁人或媒體怎麼推波助瀾,他都只是靜靜地微笑不語,比起那與火柴點亮的瞬間所生出的熱度同樣短暫的衝動,他更在乎那朵被他精心呵護,將要盛開的花朵會是什麼模樣的。

只是他沒想到勇利會如此在乎著他是否要重返賽場,或許比他自己還要更加介意,所以才會打算藉由自己的退役來讓他不再是誰的教練,而能夠毫無牽掛地回歸競技,那是始終不願離開勇利身邊的他從沒想過——

啊。

電光石火般忽然閃過腦海的念頭讓他猶如醍醐灌頂一樣的意識到了什麼,那個他們盲目地認為是理所當然,甚至是所有人也都如此認為,但其實兩者之間根本就沒有絕對的關聯,並非是因為所以這樣有直接聯繫的事。

他邊看著場中那樣似乎帶著些怒意,並以此助長了所散發出來的熾熱火光的尤里,邊為自己的遲鈍而深吸了口氣,在歎息出聲之時忍不住跟著揚起了嘴角。

多虧有尤里,始終努力不懈地以那樣稚拙卻直接的方式試圖煽動與刺激著他,才讓一時被懵了眼的他能及時察覺到自己的愚昧。誰說勇利就非得藉由退役,令他不當教練了才能讓他回歸競技?

當誰的教練和回歸競技並不是非黑即白,選了其中一個就沒得選第二個了的事吧?

當然了,對一般人而言這可能是個不折不扣的單選題,怎麼可能同時又是選手又是他人的教練呢?但他可是以永遠都能帶給全世界驚喜而聞名的維克多·尼基福羅夫。

那些在最初被稱之為瘋狂荒誕,沒人認為他能成功的事,他全都跌破眾人眼鏡地逐一辦到了,那些沒有人想過的事,他也都身先士卒地去開創與探索,並將之冠上了維克多之名。

沒有人能對如此充滿自信又自我中心的他說上一句你辦不到的,就算說了他也沒打算理會,辦不辦得到他自己會知道的,而且再說了,總要先讓他試過了才知道可不可行吧?

不過,這也只是理論上的說歸說,畢竟他知道自己一定辦得到的。





0.12 的分差。

本來以為將要到手的首面金牌到了最後仍是與他們擦身而過了。維克多看著有些戰戰兢兢地朝他亮出了銀牌的勇利,那副怯生生又摻雜了些期待與不知所措的模樣令他不由得笑了起來。

「不是金牌的話,我可沒有親吻的心情呢。」

「誒?」

似乎是沒料到會被他以這麼直接爽朗的方式拒絕,勇利一臉錯愕地睜大了眼望著他,但在勇利來得及開口說下一句話以前,心意已決的他踏著輕鬆寫意的步伐,毫不留情地步步逼近了勇利。

「真想親吻勇利的金牌啊,這樣一來我真是教練失職啊——」

直視著因為他突如其來的逼近而驚慌得也忘了要逃,只能靠在冰場側邊上不停地後仰試圖與他拉開距離的勇利,他以一貫強勢的態度,低聲地對滿臉慌亂的勇利提問著,「勇利你有什麼提案嗎?能讓我心撲通撲通地跳的那一種?」

「啊、你剛才想到了什麼?」

熟練地說著似乎離上次這麼做已經隔了許久的調侃勇利的話,此刻的他心情簡直好得不得了。

只是他還來不及開口再說出下一句可能讓勇利的臉變得更紅的話,被逼到絕境的勇利忽然就伸手推了他一把,一個箭步向前朝他撲了過來,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但勇利卻沒停下朝他逼近的腳步,讓措手不及的他只能順著勇利的舉動跌坐在地,接著就被一把攬住了。

終於從勇利口中聽見了再和他繼續努力一年的請求以及絕對會拿下金牌的宣示,凝視著那雙沒有任何猶豫的雙眼,感受到自己那猶如回應般正撲通撲通加速跳動著的心,他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就知道勇利不會讓他失望的。

在那場瘋狂的晚宴上,猶如雷擊般狠狠地擊中了他,徹底地打動了他的心,令他心動不已的就是如今以同樣熱烈堅定的眼神看著他的同一雙眼。

「真好!再說一次!」

像是說著再來一杯一樣的笑著要求著,他輕輕地拿起了掉落在地的那面獎牌,在晚宴上醉得一塌糊塗,將什麼事情都忘了個一乾二淨的勇利肯定不知道他現在臉上的表情大概就跟當初聽到勇利要他去當教練是一樣的——可能比起那個時候還要再來得更興奮了些。

「邊繼續當教練邊回歸競技,到底能不能回到像以前那樣,我也很不安哦。」

為勇利戴上了值得紀念的首次決賽獎牌,他滿臉笑意地說著他絞盡腦汁、搜索枯腸了好久才總算想到的辦法,僅僅只是將目前的狀態再延長一年是不行的,到時候他們依然得要再次面對相同的問題,他可不想再白費力氣再重複經歷過一次這些事了。

他有更一勞永逸的好辦法。

「若是不讓你拿個世錦五連霸,豈不是太不划算了?」

他的話才剛說完,手中緊握著獎牌的勇利就又微微抽著氣蹙起了眉頭,朝他露出像是快哭了,雙眼也真的在瞬間就盈滿了淚水,卻又笑了起來,在他看來實在可愛得不得了的模樣。

他都已經快記不得這是今天第幾次勇利在他面前掉淚了,這兩天以來的他們大概幾乎用光了彼此一整年份的眼淚庫存。

輕輕地將又哭又笑分不清楚到底是想哭還是想笑的勇利攬進了懷裡,他滿足地闔起了眼來,雖然他確實還不知道到底該怎麼邊當教練又邊當選手,可能這個世界上也沒人會知道,不過他想總會想出辦法的,有勇利有雅科夫有尤里在的話,一切都不會是問題的。

也許就從明天的賽後表演開始好了。

就以他和勇利都很熟悉的那首曲子,作為他回歸競技與續任教練的宣告和慶祝好了。

他有預感,勇利會喜歡這個提議的,而全世界都將會再度為他和勇利發出驚呼的——

他有這個預感。

而他的預感向來都準確無比。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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